『回憶』的旅館

這是一家名為『回憶』的旅館。
為什麼這樣說呢？接著看下去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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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表哥玩著你的電腦。他說他不會玩你的Need for speed 3，方向鍵什麼的都好難用。
我告訴他，其實你有一個外接式方向盤，專門拿來玩賽車遊戲的。
打開你的櫃子，發現了它，也發現了許多字跡。


你說，你這樣『變形』下去，究竟是會『變形』成怎樣？
我知道你是善良的，只是小時候飽受壓力，才會導致如今的『變形』。


提到小時候，我突然想起了我們倆的小時候，那段你爭我奪的歲月。
我有什麼，你就要有一個一樣的。阿嬤不給你買，你就吵著、哭著，最後甚至還想搶我的。
我沒有什麼，你就要在我面前顯擺你有的。好像是示威似的，在我面前晃啊晃的，你知道那副嘴臉很令人討厭麼？
我們常吵架，也常打架，最後更是以一片哭聲收尾。


其實，
那時候的我，真的很討厭你，你知道嗎？
那時候的我，有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覺，就是有我了，幹嘛還要有你呢？
為什麼你偏偏處處要跟我對著幹？。。。


大年初四了，我聽說你到現在還沒有回家，究竟去哪了呢？
我回來到現在都還不曾見過你一面，幾乎快一個月的時間，你都在外流浪嗎？


之前聽媽媽說，你曾為了你的女友要拋棄你而自尋短見。
我聽了之後很震驚，沒想到樣子痞痞、性格頑劣的你居然會如此癡情？
還是你的頑劣只是對家里人展示的呢？


不過這一次又是那麼久回家，我聽到之後立刻聯想到了媽媽說的
你是否真的已經，不在了呢？
望著櫃子裡面好多小時候跟我爭奪留下來的東西，還有
許多我們以前小時候吵架的回憶。。。


我的眼睛濕了，就連我也控制不住。
明明是那樣恨著你的我，居然會為了你而流淚？
那個當下，我忽然明白了。
不論我們之前有怎樣的深仇大恨，家人始終是家人，我們留著同樣的血。
就算過去處得再怎麼不愉快，你仍然是我的堂弟。


回家吧！
別再讓阿嬤替你擔心了。
別再讓你的父親，我的叔父憂心了
別再讓所有關心你的人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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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到了你外婆打電話來向我哭訴。』媽媽說。

舅舅的驟然離世，無疑是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外婆來說，是一最大的打擊。
所謂『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外婆始終把舅舅當成小孩兒一般。
庸庸碌碌地過了大半輩子，白手起家一直拼出了一間屬於自己的小工廠。


就像鐵人一樣，鐵打的人。他頑強得就像鐵打的一般，屹立不倒。
我很尊敬他，也很崇拜他。
聽說舅舅國中還是高中畢業以後，就開始出來工作幫補家用。
時間一轉眼就過了三十多年。


他從未認真休息過，每次總放心不下他的工廠，他的事業。
是那樣頑強的一個人，即使面對病魔也絕不輕易被擊倒。
一次又一次的電療、化療
那其中的痛，不是沒有經歷過的人所能感受的，
但是，他卻一次又一次地捱過了。


也許，就像王充說的吧。
人的一生早就命定了。
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說改變就能改變，說不改變就能不改變的。
看著瞬間蒼老的他，我驚訝了。
不過只是一年的光景不見，他整個人都憔悴了，形如枯槁。
跟我之前認識的那個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生、老、病、死並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
即使是堅毅如舅舅般，亦然。


外婆一直覺得這對舅舅來說是不公平的，舅舅這一生是不值的。
辛苦了那麼久，還沒真正享受到清福就這樣離開我們。
所以在追思儀式時，外婆的眼淚從來沒有停過。
就好像拋擲催淚彈似的，讓過往的人們也跟著落淚。


很擔心外婆的身體，可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只好勸她一句，『別再哭了，舅舅會走得不安心的，您老自己的身體要照顧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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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舅舅他笑得很燦爛，我們還坐在那邊聊得很愉快。』爸爸說。

舅舅坐在躺椅上搖啊搖的，一直跟他聊天。
可是背景是哪裡，就連我爸也不是很確定了。
不過唯一可以確認的是，舅舅笑得很開心，跟他聊了很多。

舅舅本身就是一個樂觀的人，
我幾乎沒有看到他傷心憂愁的樣子，也很少看到舅舅生氣。
只是有時候表哥們犯錯的時候，舅舅還是會使用規勸的方式來開導他們，並指引他們正確的方法。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童年時光，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
面對世俗的腳步，很多時候的我們是都被逼著長大的。


而舅舅也像是把我當親生兒子一般地疼愛。
每次我去他家，他總會帶著我趴趴走，
吃東西吃少了，他會說都是自己家，幹嘛客氣呢？哈哈
把東西用壞了，他就會問我這東西哪買得到？然後就帶我一起出去買。


那些年的歲月，其實覺得我很幸運。
因為我一直覺得我有兩個爸爸。
一個是很嚴厲管教我的老爸，一個則是很疼愛我的舅舅。


第一次去舅舅家的時候，我記得我是很怕生，躲在老媽的身後不敢出來。
一直到我看到大表哥跟二表哥在一旁玩耍，還一邊欺負表妹的場景，後來表妹哭了，
大表哥就在旁安慰著她，然後硬逼著二表哥一起來道歉，最後她就笑了。
那一幕讓我見了以後好難忘好難忘。
很羨慕大表哥、二表哥還有表妹的感情可以那麼好。


所以，之後每當有假期，無論是短短的幾天年假，
或者是很長很長的年中和年終假期，
我都會跟家裡央求著要去舅舅家住上個幾天，甚至幾個星期不等。
剛開始或許會有點入住異鄉的感覺，可是慢慢地融入了他們之中。


一部分因為火星王子的緣故，我的童年少了一些兄弟間的嬉戲，搞得我有些內向與自閉（？
後來，我慢慢在他們的身上尋回了這一切。
就像是我多出來的兄弟姐妹一般，我開始改口叫他們大哥、二哥、阿妹。


而今，舅舅不在了。
我真的很難過，但是無論怎麼難過，日子始終還是得過。
接受了事實的我，早已把眼淚藏起來。
唯有堅強地活下去，才是對舅舅最大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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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我們三個人分別作了三個不同的『回憶』。
不過還真的感謝它，有機會能讓我們再一次正視過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