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芒果的味道

每次在水果檔看到芒果就會很想把它們帶回家。之前是因為礙於沒有水果刀不能自己買回來切而就此作罷，
可而今買了把水果刀，幾乎是什麼水果都買回家來切。（榴蓮、西瓜等例外。）
跟老闆娘說我要買酸的芒果。老闆娘就說，去水果檔買芒果不能說你要買酸的不然會被別人罵的。
可是，我就是懷念阿嬤以前做的特製青芒果嘛 QQ


還記得阿公家有棵芒果樹，可是對於近幾年出生的堂弟妹們，那是一個未曾見過的場景。
一出生就是水泥地與三隻小狗，那或許是我那最小的堂妹對於阿公家的印象吧。


阿公家的芒果樹，對於老一輩的人猶如我跟其他幾個十幾歲的堂弟妹們來說
一點也不陌生。每當芒果快成熟了，阿嬤就會小心翼翼地用過期的報紙把芒果包起來，
一來害怕被鳥吃，二來防止過熟或者被風吹雨打落地面後會爛掉。
是那樣的細心，阿嬤對於芒果樹的照顧。


對於芒果樹的實際年齡，就算是阿嬤也記不得了，
依稀記得是跟阿公搬來這後的幾年就開始栽種了，算一算
至少也有二十幾歲了這樹，就跟現在的我差不多吧。
可是，芒果樹已經果實累累可供人採摘來吃，而我
卻還是隻家裡的米蟲要父母供養著我唸大學，唉。


阿嬤的弟弟，我稱之為「老舅」的親戚最愛吃芒果了，尤其是阿公家的芒果。
每次來阿公家，自己就會跑去偷偷剝開阿嬤包芒果的報紙，來偷看裡頭的果實是否已經熟透。
不過，對於「老舅」來說，有沒有熟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有沒有結果實而已，哈哈。
因為就算是尚未成熟的青芒果，也難逃「老舅」五臟廟的召喚。


首先呢，「老舅」會把青芒果切片，然後用熱水泡過再濾乾，這麼做可以去除一部分青芒果的酸味。
再來，「老舅」就會跑去切小辣椒，把辣椒籽挑乾淨之後（因為聽說辣椒籽不能吃），
加一些黑醬油和醬油，和小辣椒攪拌在一起之後，就可以拿青芒果片來沾食了。
偶爾，我也會跟著「老舅」這樣吃，嗆辣的口感混合青芒果的酸澀，自有另一番風味。







不過，最讓我印象深刻、難以忘懷的卻是阿嬤醃製的青芒果。
跟「老舅」一樣，只是她會先在熱水裡加些鹽再把芒果丟下去泡，泡個五分鐘左右就可以把芒果濾乾，
然後找個盤子來裝。之後，阿嬤會撒些糖去混一混。然後再放進冰箱裡，
就可以吃到好吃而又不太酸澀的青芒果片了，這就是我小時候常吃的零嘴。
對常年如夏的馬來西亞來說，無疑是一種清涼消暑的方法。


只是小時候的我很貪吃，每一次還沒冰透的青芒果就會被我一掃而空。
所以阿嬤每一次醃製青芒果，總是分開兩個盤子，一盤擺在顯眼的地方讓我吃
而另一盤則會悄悄地藏在冰箱的深處，直到前面那盤空了，後面的就會出現了
彷彿源源不絕似的，阿嬤的青芒果。


後來有一天，家裡來了三五個壯丁，拿著各種工具
那一夜，芒果樹不見了，從我的生命中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整片的水泥地。


我問阿公為什麼，阿公卻說芒果樹實在長得太高太茂密了
不僅遮蔽了陽光，也擋住了視線。過高的枝幹也頂到了路旁的電線，
而水土流失逐漸嚴重的庭院，唯有用冷冰冰的水泥地才能不使地面繼續毀壞。
基於種種考量，唯有把芒果樹砍掉。








阿公家的芒果樹，幾乎陪伴了我整個童年的歲月。只是而今，
卻被一整片的水泥地給侵占了。一點生機也不再了，那片地。
就像那曾經美好的童年，一點一滴地被消逝、掩蓋。


阿嬤偶爾會去水果檔買些青芒果回來醃製，也許味道很相似，可是不管怎麼弄，
都找不回以前那棵芒果樹所結的青芒果的味道了。
「老舅」還常來阿公家，只是而今的他卻會帶著許多的芒果一起來，
可是每一次切片來吃就會發現味道總是不對味，或許「老舅」也跟我們一樣，
對於那消失的芒果樹戀戀不捨，只可惜
消失了，就再也找不回了，那阿公家的芒果樹。


 走味的芒果，逝去的童年，一切都回不去了。